【Kingsman/HE】Blurred Lines 模糊界线 （1）
# 这个杀手不太冷AU
# 试下水，坑品未知
# OOC和BUG属于我
# 标题和同名歌没关系w
01
酒吧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那些喧哗和嬉笑就在艾格西身后戛然而止。只有深夜的伦敦城沾着湿气的寒意，被裹挟在风里迫不及待地扑在他脸上，以这样强硬的方式逼迫他因酒精作用而略为发晕的头脑变得清醒。
三个小时前他和贾马尔约好在这家他们常去的酒吧相见，听好友絮絮叨叨自己是如何被女友给甩了，期间艾格西只需适时点个头应声嗯表示自己有在倾听，其余的便是与好友碰杯灌酒。
生活于他而言大抵就是这样了。
总是顶着夜色回家，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和半年前在军队里遵守纪律表现出色的自己，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艾格西掏出根烟，打算在回家前悄悄抽上一支。——家里有未满四岁的孩童，他同母异父的小妹妹。她现在一定已经陷入沉睡，除非他的混蛋继父又在打骂他们的妈妈。——想到这里他烦躁地皱起了眉，把烟收了起来，叹口气加快了脚步。
他低着头走得又快又急，将整张脸藏匿于路灯打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中，以免遇上什么这时还在外头晃悠的邻居。他的视线被帽檐遮挡了些，应而在不经意间的一抬头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家很近了。——但在此之前他更先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红色与蓝色交替闪烁的灯光，浓重的夜色正使其显得异常刺眼。
一个不好的猜想浮上心头，他暗骂了一句粗口用几乎是奔跑的速度朝那个方向——他家的方向——行去。
警车旁只有两三个注意力并不怎么集中的警察，在艾格西到达楼底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询问他这时段来这儿想做什么。他克制住瞪对方一眼的冲动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我住这儿。”
“几室?”
艾格西刚要回答旁边的女警察就吐槽出声，表示其实不必管那么多让人进去就是了。男警察闻言把头往公寓楼入口偏了偏，示意他可以进去，他才迅速奔上楼。
这片公寓楼都由混凝土堆砌，阶梯状层层后退，各层各户用长长的走廊衔接，其中二层长廊下就是马路，灯火和灰冷的混凝土融为一体，夜风更是毫不客气地直直吹来。在艾格西早已模糊的记忆里，他已逝的父亲时常将他背在肩头，父子俩步在长廊上，欢声笑语盖过传来的汽车鸣笛。而五岁之后的童年记忆，像是所有的色彩都被吸干褪去，只留下一片恼人的灰，没有气球、亲吻和玩具，有的只是烟雾、酒精和咒骂，以及时不时从母亲唇边逸出的叹息。
一开始艾格西还会一个人在这座灰色阶梯上迷路，但对于现下这走廊的长度却恰好足以使他有足够的时间理顺猜想并放慢脚步，让自己在踏上三层至四层的楼梯时表现得足够自然。
他看到自家的门大开着，几条黄色的警戒线互相交错着拦于门洞前，两旁站着身着便衣的警察（至少艾格西猜测他们是警察），盯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警惕和审视意味。等到他走到离家门只有三步的距离时有一些使他心下一凛的气味在鼻端飘过。——血腥和弹火，他不知道也不敢细想，曾在军队服役的自己是否出现了判断失误。
就在他犹豫于下一步应不应该上前询问那两位看起来不是那么友善的警察时，走廊尽头418室的莫嘉娜女士突然打开了门，边朝他走来边伸开了双臂。
“噢你可回来了，宝贝。”
艾格西勉力使自己不因讶异而抬高一边的眉毛，露出自己最自然的咧嘴一笑迎上这个拥抱：“抱歉，我原本以为这个派对会早一些结束。”
“那么我想你已经不需要夜宵了……”女人听后应道，胳膊环在他的后腰开始领着他往418走。
艾格西不明所以但没有任何抗拒，反而配合着将手臂环住她的肩。经过家门的那三步他偏头和莫嘉娜说了句随口编出来的话（“要我说，这派对无聊透顶”），越过女人的肩头他看见了门厅木质地板上的白色粉笔圈出的一处记号，那是比木色更为显眼却也更为沉重的好一大片深红。
有那么一秒他的大脑停止了运转，他仅剩的理智得出的结论在这一秒的空白之后猛然窜上脑海。他几乎是费劲了所有力气才没让自己倒抽口气或是惊叫出声，更没自己的步伐有片刻的停滞。尽管在他和其实他并不熟知的女士共同走向走廊尽头的这一分钟里，他的世界已经在他的眼前分崩离析。
他曾经以为生活已经不能更加糟糕，但生活总能在下一秒就让他认识到自己仍旧过于天真。
他感觉到莫嘉娜圈了圈手臂算是又把他搂紧了些，在旁人看来这个动作或许代表着长辈对于孩子的宠爱，但艾格西读懂了她的安慰，所以在两个人进门之后，他低声道了句谢。
女人耸了耸肩，伸手示意男孩在客厅坐下：“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艾格西在沙发上坐下后摇了摇头，双眼直视前方，视线却并未聚焦，开口询问的声音都在颤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求你。”
莫嘉娜抿住唇并没有选择回答他，取而代之地她打开了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大才又看向他：“我以为你已经看出来了？”
“我需要一个确认。”
女人说的没错，他的确在长廊上就已经得出了猜想。正午时候缉毒队的人曾在他们家门猛敲一串，准备出门的艾格西走向门厅时听见了他那混蛋继父和队长的零星对话，说是午夜缉毒队会再来，希望迪恩能给出他们要的东西。缉毒队走后，迪恩再回到客厅时，他那平日里总是凶巴巴的脸上是一刻的如释重负与立即跟上的愁苦和焦虑。艾格西并不把继父闯祸当什么稀奇事儿，于是他只是继续按计划出了家门。
“两个小时前缉毒队的人闯进了你家，”女人开口道，打量着艾格西脸上的神情，“三声枪响，结束了三个生命。”
男孩闻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眼眶发红，被紧咬住的下唇泛着白，仿佛随时都可能有那么一声低泣要响起。
三声枪响，一枪比一枪残忍。迪恩或许死不足惜，但他的妈妈、他的黛西，他在这个世界唯二的牵挂，灰暗之中最后的色彩，他世界的中心。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换取她们的幸福，可现下猝不及防的两记子弹已将她们从他身边永远夺走，而他甚至来不及给黛西再唱一首安眠曲。
他什么也做不了。
莫嘉娜长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伸手环住他的肩。“很抱歉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她叹息道，“真的很抱歉。”
“不，你不必，”艾格西回道，又转头看向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让一个无辜的年轻人也不明不白地被杀害显然有悖于我的良心。”莫嘉娜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他们本会把我也杀了。”艾格西喃喃道，女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客厅里便只剩下了电视机里传出的台词，艾格西当然无心去辨认内容为何。事实上在莫嘉娜眼里看来他仍然目光呆滞，状态堪忧。
“去睡吧，孩子。”艾格西在片刻的怔愣之后点点头，听话地起身，跟着莫嘉娜步入客房。
坐在床沿的艾格西在等待莫嘉娜给他倒杯热水之时不免再次被哀伤袭击，而在他好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境况之后他还需思考自己应往何处，莫嘉娜女士救下了他一晚并不代表着他能继续在这儿呆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更何况莫嘉娜于他而言其实是个谜团。在艾格西的父亲因公殉职之后半年，这个虽然已不年轻但仍然风姿卓约的女人就一个人住进了418室，邻里都猜测她是个寡妇，而十几年来她也从未和他家有任何除了问候之外的互动.这也是为何五分钟前的艾格西看见她朝自己走来，甚至给了个拥抱时，心下讶异非常。
“莫嘉娜不是你的真名吧？”接过水杯时艾格西询问出声，女人神色微变，看着他半天不做答复。就在艾格西几乎要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是的他甚至有了这个打算——时，女人开口了。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她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的神情从温和转向严肃，“你还留着那块徽章吗？”
这下艾格西瞪大了眼睛，觉得话题跳跃得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你是说——？”女人挑了挑眉：“是的，徽章，你五岁那年从你父亲朋友那拿到的那枚。”
“啊——当然——”艾格西的嘴仍因惊讶而半张着，抬手将藏在T恤下的徽章掏了出来。
这枚徽章他长期戴在脖子上，让它老老实实躲藏在衣服下。直至现在它的正面也并没怎么掉漆，这让它虽不至当年崭新，却也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背后那串数字更是清晰依旧。
艾格西将它递给莫嘉娜，后者接过后就立即翻到背面看着那串数字，问他时目光也并未移开：“那句话呢？我希望你还记得。”
他当然还记得。他甚至还记得那位绅士的牛津鞋和微笑起来时唇边浅浅的窝。他将雪景球递过去后他还轻轻摇了摇它，眼底的温柔让年幼的自己对于剧变的发生毫无察觉。他们的对话很短，而绅士离开前用低沉的嗓音将一句咒语告诉了他，他郑重地朝他点头，也郑重地将徽章收起，仿佛在一夜之间有了使命。——他也的确一直在履行这个使命，只可惜并没有能力与混蛋继父对抗，顶多只是替母亲多挨几顿揍。
直到今天。又一场剧变。
“牛津好过布洛克。”艾格西脱口而出，这让女人为之惊讶地抬头，笑意慢慢回到她的嘴角。
但就在艾格西指望她会说出更多什么来时，她只是再次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关门时还不忘给他熄了灯，而温柔的话语就在这一瞬从门缝里飘回来。
“晚安，艾格西。”
艾格西这才发觉一向不戴眼镜的女士今晚一直戴着一副玳瑁眼镜。
-TBC-
感谢读到这里的你w